五．操场上的鬼影

少年时代，男孩们玩的很多的游戏是“打华官”（具体怎么写怎么表达我也不清楚，呵呵）。所谓的“打华官”就是一群孩子们分成两派，在划了一条中线的操场上进行一场有激烈的进攻和防守的游戏，进攻一方每次只能派一人冲过中线到敌方，具体规则是进攻方在敌方的阵地上以手碰触到对手任何一个部位后并能成功跑回自己阵地的，那些被碰触到的就算阵亡；反之，如果在跑回中线前被逮住，就要被关押在敌方的最后排位置——虽然可以派人营救但难度极大，我们可不是美国的海军陆战队。以那一方的士兵先折完，就判定另一方赢。虽然那游戏是没有回报没有成绩的，但是小年时代的我们始终被“为胜利”的激情所鼓舞，经常一战就是十几个回合，乐此不疲。

游戏前，照例是选人，就是以剪刀石头布的方式确定谁先选，大凡作为选人的代表都是那几个在孩子中间有崇高声望的，譬如我，呵呵。选人也有讲究，你千万别选那些在你跟前喊“选我，选我”喊的最响的那个，你要知道真正的高手都是沉默着的寂寞者，呵呵。你也不要选那些五大三粗的，因为他们基本上没有速度，在那样的战场上：速度是胜利的基础，有了速度的战士就如草原里的猎豹，即便被围困也能以敏捷和汗水突围而出。汗水？对，汗水也是战斗中最有效的武器之一，满身汗水的人总是滑不溜秋的，总是被抓着后滑脱。

某个夏天的晚上，我们又开始了一场战斗。由于是夜间战斗，所以，进攻方会在自己阵地上布置一些匍匐在地上的隐蔽的战斗力，借助星光和月光搞震撼人心的突袭。我常常是领导者也是无畏的突袭队员，伏在地面，观察着形势。在激烈的战斗间隙，突然我听到一声惊呼：洞里出来鬼了啊。然后就是奔逃的声音。我的眼睛迅速从敌阵转向操场边上那个洞，偶的天啊！我隐约里果真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大的足足有4个成年人的体积，更可怕的是黑影手里还提着一盏淡若游丝的灯笼……他有手吗？我意识里认定他有，但却真没看到，因为我在一瞟之后起身狂奔而逃回家。恐惧，让我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二天，小伙伴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问：你见了吗？答案有的说见了，有的说没见。村里有个神神道道的家的孩子神神道道的告诉我们说：我爸说以前有几个日本鬼子来我们村捣乱，被村民活活打死后，砍成八块后扔进那个洞里了。一定是那几个日本人出来找灵魂了……

于是，那个夜成为我们夜间玩“打华官”的绝唱了。甚至，在后来漫长的成长过程里，我每次经过那个洞口的路，都有着异常的胆战心惊。许多年过去了，少时的玩伴早都已经早奔东西，而我真想和他们能坐在一起聊那些关于“露天电影”“打华官”“鬼影”“偷西瓜”……种种旧事；虽然那些都早已经仿佛一场梦，但它却是真实的，伴随着我的成长，甚至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