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青 河 边 草
据说,河边再没有青草了;那最后的一株,也在乡镇企业的污染中枯萎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的心却是多么真切的被某种物体刺伤了。
许多年前,故乡在贫穷和落后的地平线上安宁的存在着。每天清晨,我们都在鸡鸣狗叫的晨光中醒来;然后,我们就看到一脸纯净的农夫走向田间地头。偶然,我们还能听到一声牛叫,雄伟悠长的如同农夫们的传统和历史。太阳升起的时候,孩子们奔跑在广阔的操场上,那片巨大的吵闹声笑声以及出自老师嘴上的尖锐的口哨声,声声入耳,交织起一片片纯真的洁白的年代。那时候的我们都很幼稚,幼稚的只知道在嬉笑中成长。而就是那些幼稚的天真的情怀,和透明的如玻璃一般的往事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的孩提时代的朋友们,现在都哪里去了呢?据说,他们大多和我一样自从走向了城市,便很少回家了。许多年来,我始终都在追问着自己:城市的繁华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我们?甚至让我们自愿的在那里埋葬了我们的青春和思想。
在城市中,犬牙交错的水泥街道和密密麻麻的大厦遮盖住了地也遮盖住了天。当你走在这样的一种环境里,你会油然的生起“坚硬”的感觉。那种“坚硬”是灰色的,是荒凉的,是无可奈何的,因为你生在城市就不得不承受着这许多年来时代造就的它的“价值的——金钱的——谱系”。我就生活在那样的谱系当中,8年了,仿佛一瞬间。
许多年前,为着寻求价值,我离开了家乡;许多年后,为着寻求价值,我又回到了家乡。
据说,家乡的河边再没有青草了!真的没有了。被潮流和所谓的现代席卷了的,不仅仅是城市,不仅仅我们的沉重的肉体,还有我们的精神,还有我们可爱的故园。那些曾经被我无数次念叨的乡关,如今又何在呢?那一栋栋为着资本的名誉而遍地开花的地方,不是我的乡关;那一辆辆为着竞赛富裕而奔驰在田间地头旁的水泥路上的地方,不是我的乡关;那一个个染着五彩的发型的男男女女雀跃着的地方,不是我的乡关;那一群群缺少关怀的老弱病残生息的地方,不是我的乡关……
我沮丧的坐在庭院里的石板地上,我望着天,我望着我们未知的命运。除了怀念,除了善良的愿,除了对青草的回味……我还要做些什么?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边缘!
边缘?是的。——边缘正如我家屋后那条干枯了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