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物细无声:作为生活的教门
读堂堂的《斋月生活》
我想象得出:戴着盖头的堂堂,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所招徕的无数异样眼光的情景。那时候,她在封着斋,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没有那种逼视着他者的眼神,她没有退缩,她清澈的眼神正视着前方……前方,正是堂堂所向往和追求的生活。
哪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那生活里有对过去的记忆:小时侯,记忆中封斋礼拜的父母;小学时归真了的大姐;学校里的替女生做饭送《古兰经》给我的“绅士”;带起盖头了的自己……是的,是那一种敬畏的观念贯彻着她的生活。
那生活里有对现在的把握:她的幼小的孩子对信仰的认识;她的回族的邻居;她丈夫的堂姐;她的表姐;她的美好又沉重的斋月生活……是的,就是那一种敬畏的观念贯彻着她的生活。
那生活里有对未来的展望:安贫而乐道;将全年而求索;润物细无声……是的,的确是那一种敬畏的观念贯彻着她的生活。
这一切有关一个人的历史和心灵的细节落在她的肉体和精神上,她便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一个有着希望和烦恼的家庭主妇,一个有着梦想和无奈的普通女人,一个有着追求和退避的女穆斯林。而她,也就在那些真实而平淡的每一天里过着一种由敬畏的观念所贯彻着的生活,那就是教门:在堂堂的世界里,教门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教门。堂堂就是在那样的情境里,生活着,思索着;思索着,生活着……
而就在异文明的海洋中,信仰仿佛是一首飘摇的船,而作为穆斯林的我们就是一群疲惫的水手:被误解和挤压的文化压力,被羞辱和挤兑的交往压力,被同化或异化的生存压力……我们中的很多人,确实是在种种压力下随波逐流,已经丧失了挥桨的勇气,更有的甚至抛弃了手中的桨。但是,水手的标志是桨,失去了桨就等于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前进的可能。一个手中没有桨的人,是无论如何配不上水手的称号的。我们的桨就是:信仰,礼拜,封斋,行善……是的,必须要有一种敬畏的观念贯彻着我们的生活。
堂堂每天的平淡日子里,接触和交往的那些平凡的人们:她的吃“麦当劳,喝酒的”回族邻居;恐惧“成为伪信者”的好朋友;嫁给东北汉族的回族好朋友;水果店里借钱时称“信的过穆斯林”的老板;粗嗓门的让堂堂抱歉的觉得“热着她”的大嫂;幼儿园里的回族家长;开着宝马车的海归者;表妹的汉族穆斯林丈夫……这就是生活,堂堂身在其中,和无数的穆斯林的生活大同小异。但是,堂堂和大多数的人还是有着很根本的不同,那就是堂堂的思想:润物细无声。而这,难道不是那一种敬畏的观念贯彻下的信仰和生活的最高信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