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俗事在心头
记忆的重量往往取决于个体对生存体验的深浅,放置在心灵之中的一种爱也好一种恨也罢,都毫不例外的折腾着我们的理解认识和判断。我只是一个凡人,即便我的灵魂在生存意义上归属于某种信仰,但在生活的层面,我始终为着那些凡尘俗事爱恨交加。或者,这是作为一个人的必然和命运,我无力逃脱也无法逃脱。
去年的年底,我母亲在上街的路上被同村的一个妇女的电动车撞了。这一撞,从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一个事故,而且早已经演变成了考验我这个家庭的心灵的精神事件了。在母亲被送往医院之后,也在她的疼痛和忧伤之中,我们家庭的每个成员都面临了一种考验。对于同样是不幸的肇事者的态度,对于母亲医院的服侍和料理,对于手术的观点,对于日渐临近的春节的准备等等交织成了一张非常意想不到的大网,网住着家庭里的每颗心境。70几岁的母亲躺在医院的床上等待手术,以泪洗面;那一段时间,我远在他乡竟然没有回去;负责医院事务的三哥始终和我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二嫂三嫂四嫂都轮流的陪着母亲;医院离家远,体弱多病的父亲只得揪心的守侯在家里等着每一个有关或无关的电话;不知所措的二哥始终忙着他的泥水活;后来,多年未见的大哥也竟然背着大嫂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看望母亲,相见时刻两人抱头痛哭……这一些非常细致的细节,其实也根本无法诠释出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当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病床上动完手术的母亲一动不动的需要服侍,包括吃喝拉撒的每一个过程,甚至有段时间便秘更是需要人用手去掏(这是二嫂做到的);就在在如此重大的操劳当中,我和三哥更多的只能是在经济方面付出;肇事者因为经济的拮据,始终没有很好的支付医院的费用,这也成了后来在和对方结帐的时候出现的糟糕局面。母亲出院时,已接近年关,大家都很开心说能在家里过年真是太好了;但接下来的结帐破坏了一切愿望和美好:出于善良和人情,负责本次事情的三哥只从肇事者那方收取了医院票据上的钱,而其他的所有费用一概我们自己承担了;肇事者方面当然很感激,但是二嫂却很愤怒,因为她曾经要求的在医院服侍老人要以保姆费从对方收取。在清帐之后,二嫂把她不敢对三哥发泄的怨气和愤怒转驾到了二哥以及二哥和他前妻的女儿身上。终于,就在年夜前一晚,二嫂终于离家出走,致使每个人都在怨气和压抑当中走进了年夜。
每一个细节我都没有亲身参与,但是每个细节都在我敏感的心思当中。在和家人的电话里,短信里以及我自己对家人的感情里,我满心被无奈和悲伤包围,笼罩在整个家庭上空的乌云一样笼罩着我,即便我远在广州。我试图在他们中间做些有益的工作,但是,每个人的思想观念都是一堵墙。这样的墙始终横跨在每个个体中间,它阻拦着彼此的沟通和理解,它分割出人与人之间分明的界限,就算是一个家庭,或者是一个家族,人毕竟是个独立的个体。有时候,感情和爱无法取代人的私欲/观念以及对自我的迷恋,除非有着反思和自我批评,否则人与人很难和平宽容的相处一室,或者一家,或者一地,或者一族,或者一国。
事件从一种必然的过去里不可逆转的走了下来,到今天,家里的那些人和事依然处于一种纠缠的危机当中。二哥和二嫂各住一室,已经处于长达半年的分居状态;二哥前妻的女儿,那个自小我母亲带大的女孩今年高考,但在二嫂的憎恨中不敢在家里生活,母亲只得还是以洗面;爸在病弱中照顾躺在床上长达4个月的母亲,照顾着辛劳干活的二哥的饮食;二哥根本无法从压抑和疲倦的身心中坦然走出,他甚至对二嫂提出了离婚要求;二哥和二嫂的儿子,因为无人看管,身子瘦的头发长的令母亲痛哭;据说三嫂近日也介入了这长旷日持久的悲剧当中,对二哥的女儿以及她自己的女儿横眉冷对……这一切繁琐的叙事,难道不正是我们每个人都置身其中的生活吗?平淡,琐碎,郁闷,忧愁,以及还有那么一些空虚!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独立的世界,而在每个人的身外,都有着无数的考验。我们都迫不得已的行进在生命的大道上,前方,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呢?
生活必然要在种种或悲或喜的过去里不可逆转的进行下去的!我记得我读到过的一句哲言是那样说的:世界不会因为你而改变,除非你首先改变自己!而在改变的过程中,我们能把握的生活又有多少呢?既然,我无法做到“凡尘俗事抛脑后”,那么,我只得任由那些我挥之不去的“凡尘俗事在心头”。在心头,为明天祈祷!